海子说:“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小雨说:“我向往的生活只消六字:健康,温饱,自由。”诗人这个词,背后,总是那么单纯而绵密。这个词甜甜的,让人听得见幸福,所以她说:“如果我是诗人,我要把诗写得幸福一些,它们在路边,在屋檐下,头碰头,嘴对嘴,诉说喜悦和亲近。”这个词稠稠的,让人贴得到生命,所以她说:“多年以来,我小心翼翼地活着,尽量不去触动回忆中的忧伤,但我却总能听见,从时光深处吹来的风,像一条细细的皮鞭,不断抽打着,我的余生。”
即便这是个《错误》,我也愿在凄厉的《风声》里,在细细密密的《黄昏》里,《等候》,酝酿《今夜——给你的诗》。直到等过了《忐忑》,等过了《春寒》,等过了《梦》,《不语》,《我的心,已是一座坟场》。
如果可以,你也愿是一个诗人吗?
【诗人于己】
小油菜:小雨这个名字很清新自然,似乎不像一般诗人起的名字,为什么会给自己起这个名字呢?
小雨:两个理由吧,‘雨’是我名字中间的一个字,另外,也是我九十年代朋友圈中的一个昵称———更确切的说,是某个人对我的昵称,用这个名字是对他的怀念。
小油菜:你在博客上给自己的定位是“70后,唯美,感性,率真,具备常识,独立思考,不随波逐流,不人云亦云。一个用文字取暖的女人。”现在8090后是一个鲜明的社会符号,那么在你眼中,70后的特色是什么,或者说70后的符号性又在哪儿呢?
小雨:我个人感觉70后踏上社会的那个年代恰逢一个拐点,传统的文化正在迅速崩溃中,周遭的环境突然就变成了一个大染缸,60后的大哥大姐们都说70后很现实,可是又没有8090后那么赤裸裸。70后是改革开放后的第一批染品。
小油菜:作为一个70后的诗人,你有属于自己的,想和博友们分享的经历和故事吗?
小雨:下深圳,闯上海,数次大起大落,经历确实同龄人多一些,只是不太愿意再去回想,过去的已经永远过去了。对于过往的经历,我认为还是让它呆在原先的位置更合适。
小油菜:你从什么时候开始钟情于文字,开始写诗的?有参加过一些诗文比赛吗?
小雨:我接触文学比较早,童年吧,伯伯和叔叔都很爱好文学,是他们那个时代的文学青年,他们的书房里有很多名著,可以这么说,是那些文学书籍帮着完成了我的文学启蒙。我十岁左右就借助字典看《包法利夫人》了,二十岁左右,我开始提笔写诗和散文,但时间很短暂。南下深圳后,一切都改变了,那会儿都把深圳说成是文化的沙漠,我们能直接感受到的,就只有三个字:钱钱钱!但有一点,无论环境怎么改变,我始终都没有放弃阅读。重新提笔写诗是不久前的事,因为一连串突如其来的遭遇,我有些缓不过神来,于是就躲在一个私密的博里疗伤,有感觉了就写几首。我写诗主要是以文字的形式宣泄某种情绪,所以没有往外投稿,也没有正儿八经地参加过诗赛。
小油菜:你对自己诗文的风格有定位吗?如何把自己的情绪外化到诗歌里呢?
小雨:我只是一个诗歌爱好者,还谈不上有自己的风格,更没有资格和水平去教导别人如何去写,我写诗全凭一时的感觉。世间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捕风,一代过去一代又来,很幸运有了文字,可以将某些情和景及时记录下来———我不过是众多记录者中的一个。
【诗人于诗】
小油菜:你最喜欢的诗人是谁呀?
小雨:就我个人而言,我比较欣赏卞之琳,构思诡奇,峰回路转,词平意深是卞之琳最独特的诗歌手法,他受西方诗歌的影响很深,语式运用有很明显的汉译诗语法的痕迹,意象的呈现脉络也是如此。其次是洛夫和多多。
小油菜:您在网易博客组织了一个博客小组,叫“新现代诗集”,是出于什么样的意图呢?
小雨:网上的诗歌铺天盖地,简直可以用眼花缭乱来形容。在我以为,网上的诗歌大体有这么两个倾向,一类是很明显的“文字分行”,这类我觉得没有细说的必要,就算文无章法,现代诗歌可以不讲究抑扬顿挫,但诗歌的内在节奏还是要注重的。 另一类是“技巧派”,这类诗歌技法繁复,擅长在多种异质性语言中进行切割、焊接和转换,读这类作品对读者确实是一种挑战,在诗人精心设置的语言迷宫里,上下节之间的起承转合极不自然,种种打破语言符号习惯的技术手段不仅让读者感到茫然,有时甚至读的冒火———好诗首先要让人看得懂。古往今来,那些脍炙人口的名篇佳作,没有一首是让人读不懂的,古有“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今有卞之琳的《断章》: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我创办《新现代诗集》就一个目的:尽我所能把网易的好诗给聚合在一块———虽然,并没有一条准绳来简单地衡定诗歌的优劣。我不追求关注度,我注重的,是诗歌的品质。
小油菜:您是否过着一种诗意的生活呢,能不能和我们交流一下作为一个诗人的生活态度呢?
小雨:我眼下的生活离诗意还有些距离,但却很自由。我对物质比较淡漠,我向往的生活归结起来就六个字:健康,温饱,自由。
小油菜:对于一个诗人来说,灵感是最为重要的,如何才能不让诗的灵感从我们生命中溜走呢?
小雨:灵感这个东西比较微妙,过于物质的人,是很难感受到它的存在的。这么说吧,灵感更青睐感性的人。
小油菜:有想过出版自己的诗集吗?
小雨:有想过,但不是现在,可能会比较久远。我一直固执地认为,留存下来的文字一定要是值得留存的,不然就是废纸一堆。而我目前的作品还参差不齐,这样的文字,我不会让它们变成铅字留存于世的———这是对文学的亵渎。
小油菜:能和我们谈一谈你自己最满意的一首诗吗?当时的灵感是怎么产生的?
小雨:迄今为止,《风声》是我最满意的,这首诗的意象比较纯净,它所保有的温度和情愫,都隐藏在极其朴实的语言文字里。这首诗诞生的很偶然,真的就是一阵风吹来的,我当时正坐在窗口发呆,晚风轻轻地吹拂,额前的刘海飘来荡去,我不由想起了十多年前在深圳的一个场景———这首诗其实是一首与回忆有关的情诗。
《风声》
额前的刘海
像春天的麦苗一般
疯长
我把它们别在耳后
偶尔有那么几根
拂了回来
又被你的手
轻轻拂了回去
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此时
又被一阵微风
吹到我面前
多年以来
我小心翼翼地活着
尽量不去触动回忆中的忧伤
但我却总能听见
从时光深处吹来的风
像一条细细的皮鞭
不断抽打着
我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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