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希希导演的年度大戏《楚汉传奇》,以孤独、高傲的秦始皇出巡天下开始,在项燕充满诅咒的遗言中讲楚汉传奇故事,王培公、汪海洋等人打造的剧本,先以极大的耐心来讲革命前史,非常必要,也更能让陈道明、何润东、杨立新、秦岚等人更好的诠释角色,刘邦、项羽、吕后、萧何等人的性格基石更加夯实,他们的命运由他们自己决定基础和前提,相比《鸿门宴传奇》和《王的盛宴》更加全面和“真实”。对于我来说,帝王将相沙场上征伐、运筹帷幄之中的阴谋、宫闱宫斗拆烂污其实都已经看得足够多,这次我最想看到的是高希希怎样处理刘邦和他的老弟兄们从草民一步步登上权力的巅峰,他们的心态如何变化,正如之前高希希导演的《历史的天空》令我信服,那个年代的革命者是可以这样、也应该有如此这般的心路。
高希希导演以秦始皇、李斯、赵高为首的专制政府的威权如何强大、执政者的个人能力究竟如何震古烁今,在他们的阴影之下,草民们依然时刻做好了造反的准备,只等待合适的时机。大秦在崩溃之前,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民意。对于第二代领导核心的篡逆,君臣连番斗,信息渠道的堵塞,是非黑白的颠倒,暴戾专横的统治,即便以连坐之酷法,也无法阻挡天下滔滔民心之流向。老百姓本来都是温水中的青蛙,虽然秦始皇搞得水温有些高,然而毕竟还能在高压锅内活着,秦二世则没有足够的威权,他和赵高继续加温,青蛙们便跳了出来。
《楚汉传奇》大抵看来走的是虚实结合的路子,在“大事不虚小节不拘”原则下,以史实为基础,虚构的是历史重大节点之间的留白。高希希从《历史的天空》、《新上海滩》再到新版《三国》,他的创作的脚步沉稳、坚实,俨然一位淡定从容的指挥官,不论是平民百姓戏还是军事题材主旋律亦或扑朔迷离的公安悬念剧,他都恪守自己对艺术的一贯主张,以讲好故事为底线,以塑造人物为重点,以时代背景为依据,营造严谨的创作氛围。可以说,高希希以自己独特的视角来对于中国历史的片段进行展现,被认为是“文化中国的书写者”,而奠定汉人文化基础的便是刘氏皇朝。
刘邦是个流氓,可是究竟是怎样的流氓,观众其实基本上不知,当然即使在西汉时期,刘邦就已经被演义。尽管以双雄对峙的大格局来讲故事,基本上还是以刘邦的视界来展示秦始皇后期朝野、乡村的生活与政治细节,高层和民间都酝酿着躁动不安的“革命”气息,很明显,几乎所有的造反派都做好了准备,尤其是不读书的刘邦、项羽为最具特点。项羽作为楚国贵族之后,自持英武天将降大任,何润东不出意外。而刘邦则是完全不知历史会如此待他,陈道明演来很是鲜活灵动,这个四十来岁的老光棍,不事生产的小四,在刘太公面前是耍宝的老儿子,在基层政权和乡间积聚着自己的各种可能性,聪明与狡黠、仗义与傲娇、智慧与腹黑、果敢与妥协都恰到好处的浑然一体,这个流氓、地痞、老混混就这样和他那帮泥腿子死党就这样登上了历史的大舞台。
拍摄大历史题材,每位有机会的导演都在作品中有着自己对于历史的解读。对于“在影视作品中如何看待过往历史”这一命题,有太多的表现方式。在当前的大变革时代,要让观众接受,就必须一来要符合当下意识形态、二来也需要改造和丰富历史细节,甚至历史赋予人物的每一个片段,也要分时间和空间去剖析。也就是“以当代历史观去探寻历史深处的浪漫情怀”。在一定程度上,高希希代表着那些对于历史有着严肃态度的电视人,和当下许多导演热衷于对于历史的“戏说”不同,他们更看重的是历史事件背后的底蕴以及社会意义。
在高希希的镜头里,汉的君臣如何从草民到最高层,这种创作态度是符合历史本身逻辑推演的,而作为有追求的希世纪也希望通过文化正能量来增益观众胸怀。《楚汉传奇》不是屌丝的逆袭,也不是高帅富的败亡,而是以刘邦、项羽两大集团之中的人才对抗为主线,主干的性格、担当性,他们对于历史机遇的把握和主观能动性,都得以充分的再现。刘邦之所以取胜项羽,除了一定的偶然性之外,更多的便是政治上正确。刘邦确实是流氓、无赖和老混混,然而这个人重情义、随机应变、善于用人,这是他最终能够百折不饶、从不断的失败走向最终的成功的根本原因,这是我们作为2200多年之后的观众应该加以用心体会的。对于我来说,我不同情项羽的失败。项羽对他的臣民、部下、朋友和敌人,都不能有正确的处理,且标准仅仅在于一时的感触,成大事也迅速,其败亡也倏忽,无论刘邦诛杀异姓王多拙劣,他统治天下的根本指导思想还是黄老之术,智慧着。当今缺什么,缺的就是与民为善、不与民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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