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小长假即将到来,你是去赏雪寻梅、游山玩水,还是回家看望父母妻儿,还是打算自个儿读书、烹饪、购物,还是呼朋引伴喝酒吹牛呢?无论怎样,你都得准备一笔开销,如今的假期,基本都是烧钱的日子。
南宋人过元旦(旧历),也有法定假期的。吴自牧《梦梁录》中《正月》开篇就说:“正月朔日,谓之元旦,俗呼为新年。”“封印”周期约为七天,类似于如今的“黄金周”。显然,此处仅指官员和胥吏,对老百姓来说,法定放假这一说就没有了。
在南宋,京官有京官的假日安排,因为要参加皇家祭祀、庆典等重大文化活动,个人开销或者不是很大,但同僚之间的贺仪肯定是免不了,或多或少,较难统计。赵炎只简略说说南宋地方官的小长假开销,看看需要花多少钱。
节俭小长假,开销几何?
什么叫节俭小长假?就像宋伯仁《岁旦》诗所写:“居间无贺客,早起只如常”。这样的假日,跟寻常日子没啥区别哈。但是再节俭,吃饭、喝酒、买点肉打牙祭,总是需要的,然后读书、看报、出去简单走动走动,这些地方官的开销如何呢?
大米的消耗,按照每天每人一升半来算,七天约需一斗。南宋米价,高时一石数百钱至两千钱,低时也才百余钱,折中一下,按孝宗年间湖州米价两百五十钱一石计算,每人一周消耗约二十五文。
关于吃肉,牛羊肉的价格比较贵,南宋家常肉食还是以猪肉为主。有趣的是,北宋时需要上百文才能买到一斤的猪肉,到了南宋似乎价格反而跌了,只要三十八钱。如果七天消耗三斤猪肉的话,百文钱足够。
整体来看,两宋时期的食品价格都还适中,像《西湖繁盛录》记载的“一客贺家酪面”居然值五百贯,五十万钱一客,还只是夹在两个饼里面吃的小吃,显然是搞错了,或者是笔误,五十万钱当是五十文钱。这种食品能够卖出五十文来,很了不起了。
南宋榷酒,即酒类专卖,所以价格很高,一瓶大概只有三四两,称作一合,价值七十文或上百文。如果小长假期间每天都要喝酒的话,倒是笔不小的开销。
南宋是文人施政,地方官大多科举出身,假日里读书、看报,或者也是一乐。如果家里没有藏书和现成的报纸,就得去买了,去跳蚤市场淘旧书,省钱。南宋的书非常贵,每叶纸4文,若一卷书是一百页,就需四百文;报纸(朝报)倒是很便宜,大概也就几文钱吧,和现在的报纸价钱差不多。不过宋朝报纸篇幅很小,就一页,也没有广告夹叶,简直如同传单。
如果是晚上也读书的话,就需要照明费了。有个流传于南宋的话本这样说的:河北贝州城,某天来了一个小娘子,蹲到城墙边开始搓土,合水捏成十支蜡烛叫卖三文一支。贝州城里早就传遍了,这种泥烛可以燃一个晚上,“省了十文油钱”,价廉物美。
这说明,十文油钱充一夜的照明费用,在当时可能是常识。南宋蜡烛的价格,抱歉,赵炎翻了许多书,愣是查不到,估计比油价贵,否则“洞房花烛夜”就得改为“洞房油灯夜”了,对吧?
七天时间有点长,老是窝在家里也不行,会把人闷出病来的,这就需要出去走走。
太远了不好,当天回不了家,频添吃住的费用,尤其是住宿,非常贵。当时临安就有乞丐吆喝乞讨100文,说是为了晚上找地方睡觉。有这个钱,还不如买酒喝呢。那就走近一些,中午在外面随便将就一顿,一碗面条,十文钱足够。遇到像陆游这样的穷官,十文钱也舍不得花,自己带点干粮对付对付了事。
算一算,大约开销多少?若非酒鬼,小长假里一到两贯钱足以过得很滋润。南宋一贯钱,撇开纸币贬值不谈,正常年景的购买力,约等于今天的三四百元人民币,一周时间花这点钱,不算多。如果是酒鬼,那就难说了,每天喝上几瓶,一周下来,光酒钱就得好几百,不准备个六七贯恐怕不够。
奢靡小长假,开销几何?
奢靡的标准是什么?不好说,但官员放假去泡高级会所、找歌姬娱乐,甚至不惜花重金去猎艳、去购物,赵炎以为,大概离奢靡也不远。
既然要去高档地方玩,准备一副好行头,装装门面,添置新衣、买双官靴,是必须的。南宋成衣铺里,比较豪华的丝绸类成衣,没有三五贯钱是买不到的,临安的官靴铺子制作的官靴,亦需要一到两贯的价钱。有的铺子将自己的铭牌缝在了衣领内侧或靴沿里,大概是名家吧,注重自己的商标,此类“名牌”价格更贵。
南宋大都市如临安等地,高级会所林立,当然夜店更多。去一般的高级会所,如果陪侍的属于杜十娘级别,那别说动真格的了,就是瞧上一眼,也得花100文,点歌更是贵的离谱,听一曲是十贯,“特殊服务”得准备好几十贯。
有一点需要说明,尽管南宋时候的妓女已然成了普通人的消费品,但是记载下来的大多是酒楼里唱曲的,低级点的不请自来,唱完了要钱,估计要的也不多。卖油郎独占花魁里的那个花魁娘子就是在普通会所里做的了,认老鸨做养母,按照小说的说法:“夜资十两”,那也很贵了,等于十贯呀。
再说猎艳的开销。此处的猎艳,不是如今所谓的“泡妞”,而是官员借假期去人口市场买比较漂亮的婢女或小妾。在南宋,买个婢女不太贵,特别抢手的美丽才艺女子,贵则几百贯,便宜的也才数十贯。也有去买已婚妇女的,价格略低一些。
南宋不少富裕的官员也喜欢在购物上大把烧钱。笔记里说,穷地方的永州一官员在元旦期间花了八百贯买了一根玉手杖孝敬父亲大人,八百贯是个什么概念,接近三十万人民币了,跟《水浒传》的林冲出1000贯巨款买一把刀,有得一拼,他们也真是舍得花钱。
算算奢靡小长假的开销,不敢算了,不是一般人花得起的。
上面的开销,还不包括亲友同僚之间的礼物,如果也包括在内的话,那么,长假七天奢靡乐,也足以“闻之堪惊两鬓霜”了,没个数十万人民币放在腰包里,怎么敢去奢靡?
发表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