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闷骚”两个字来形容宝姐姐,实在是最恰当不过。尽管“闷骚”这个词并非褒义,甚至还有点儿近似于“假正经”的意思。但是,它以一种蛰伏在面纱之后的低调姿态,维护着宝姐姐的温柔敦厚,品格端方。
红楼群芳之中,宝钗是出了名的冷美人。然而,这只是“闷骚”一族最经典的常用表情罢了。
宝钗
她抽到的花签上写着:“任是无情也动人”的诗句,此句引自唐代罗隐的《牡丹花》诗:“似共东风别有因,绛罗高卷不胜春。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也动人。”。罗隐此诗对牡丹颇有微词,首句即讥讽牡丹似乎与东风另有难解的因缘。雪芹借此暗示读者,这样写宝钗,实际只是一种“障眼法”。不信你看,书中第七回写道,宝钗自胎里就带来一股热毒。这是什么意思呢?其实说白了就是暗示宝钗“外表冷漠,内心火热”,而必须靠吃“冷香丸”方能抑制内心的躁动。你再看看那冷香丸的配方,居然要用一年四季的雨雪霜露来给咱们的宝姐姐降温解毒,可见其“闷骚”的程度实在是非同寻常!书中关于药方那段文字,实际上就是隐喻宝钗必须年年月月、时时刻刻都要循规蹈矩,才能压住先天的“热毒”,维持端庄贤淑的大家闺秀风范。不过,再怎么掩饰,还是会露出蛛丝马迹的。
宝钗的第一次“露馅儿”是在宝玉挨打之后,她比黛玉去探望得还要早,而且眼睛明显有哭过的痕迹。当然,她用手上托着的一丸药,为自己找了一个很合适的借口。不过,情急之下仍然说出了心疼宝玉的话,说了半句又咽回去,自悔说的话急了,“不觉红了脸,低下头来,只管弄衣带,那一种娇羞怯怯,非可形容得出者。”读到这里才知道,原来她是暗恋宝玉的,只是一直不肯露出来罢了。还有一次就更加明显。第四十二回,宝钗听见黛玉说酒令时,引用了《西厢记》、《牡丹亭》中的词句,便现身说法,将心比心地规劝黛玉。弄得黛玉感动不已,甚至放下自尊心来倾诉对宝钗的感激和羡慕之情。可是,到了事隔不久的五十一回——薛小妹新编怀古诗的时候,我们的宝姐姐看了《蒲东寺怀古》和《梅花观怀古》两首之后,竟然眼睁睁地说:“后两首却无考,我们也不大懂得,不如另作两首为是。”而实际上,她自己七、八岁时就读过《西厢记》、《牡丹亭》。前后对比之下,其“闷骚”本质暴露无疑!
说到底,“闷骚”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纤手并无借此贬低“艳冠群芳”的花中牡丹宝姐姐之意,其实,在那个年代,又有几个恪守封建道德的女子不“闷骚”呢? 真是千红一哭,万艳同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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