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白山脚下这片热土,生活着吉林少数民族——满族,满族是狩猎骑射的马上民族。在寒冷冬季,民居以火炕与自然材料为主,建筑以古朴、自然与粗犷为特色,房屋如口袋、烟筒建在地面上、窗户纸糊在外。
笔者到吉林市乌拉街满族镇实地考查满族民居与服饰,乌拉街是吉林满族发祥地,以“三府”即“魁府”、“后府”与“萨府”的“三雕”艺术最为特色,尽管它没有皇宫大院更没有亭台楼阁,但以雕刻艺术装饰纹样之丰富、工艺精湛而著称,对保护满族传统与文化遗产具有重要意义。
“魁府”在残留的青砖、瓦当、山墙处处可见精雕细琢的砖雕艺术。如正房两侧山墙双喜花篮、山脊的琴棋书画与串枝壮母纹样浮雕最为精美。纹样构成有适合、单独、角隅等形式,构图疏密有致、刀法立体、清晰分明。雕刻工艺隐约可见有压地隐起的浅浮雕、深浮雕、圆雕、镂雕、减地平雕等手法,技法精巧高超。“魁府”在细腻精致的砖雕装饰下可看到它曾繁华一时,如一幅满族乡土气息浓郁的民俗画卷,传递着这座昔日豪宅的宏伟气势和独特文化气息。
在“后府”古宅中,门楼、飞檐、柱础、山脊、腿子墙等处依稀可见精湛的石雕与木雕。如石雕柱础上有寿字连续纹样与麒麟形象及缠枝云纹,正房房脊为“二龙戏珠”滚龙脊龙爪纹样,体现满族人对神灵的敬畏,高与浅浮雕工艺多用于台基和石柱等部位,圆雕装饰在柱头与柱基,“后府”石雕风格浑厚端庄、造型简练,表面不追求精巧和纤细,保持满族一贯豪放、粗犷的风格。
“三府”形成独特满族民居建筑形态,是吉林地区满族民居典范,精美雕刻艺术反映满族人崇尚“简洁之中有繁琐、朴实之中求高雅”的审美情趣。
吉林满族把建筑雕刻技术的精华运用到服饰上,在借鉴中推广满族文化。比如,满族女性日常穿戴的旗袍,它与中国妇女的贤淑个性、含蓄的气质相贴切,是满族文化的反映,成为中华民族文化宝库中的一朵奇葩,深受国内外妇女的青睐。旗袍中以刺绣工艺最为精湛,在织锦缎上绣有龙狮麒麟百兽、凤凰仙鹤百鸟、梅兰竹菊百花,及八宝、八仙、福禄寿喜等都是常用纹样,图案纤细繁缛,多点缀在领口、袖口、衣襟及下摆等处。
建筑与服饰的渊源由来已久,黑格尔曾把服装称为“流动的建筑”、“贴身的建筑”,一语道出了建筑与服装之间的微妙关系。如法国巴黎圣母院整体建筑风格是典型的哥特式,很快波及到整个欧洲的服饰造型,采用尖顶的形式空灵的意境和垂直向上的形态。而满族建筑简洁之中求繁琐的风格自然而然地潜移默化影响着满族服饰,二者相互启发、渗透,满族民居雕刻艺术与满族刺绣虽然在材料上有硬与软质感差异,但在装饰题材与工艺及肌理表现上有许多相似之处。其一满族民居雕刻与旗袍在构成形式与纹样题材上均有相同,形式以几何型独立对称式骨架、带状二方连续骨格与角隅构成,题材以民间故事情节与吉祥寓意巧妙地组合起来,表现满族人们对富贵平安、吉祥如意的美好向往;其二民居雕刻艺术与旗袍刺绣工艺表现手法是相通的,民居雕刻刀法的凹凸、起伏、转折、顿拙形成浅浮雕、深浮雕、圆雕、镂雕等工艺,而旗袍有繁缛细密的“十八镶”和色彩斑斓的刺绣,采用镶、嵌、滚、盘、绣手工工艺,满绣的错针、锁丝、盘金等一针一线,形成满绣的浮雕绣、镂空绣,雕刻与刺绣无论从刀法与针法还是形成的肌理效果都极为相似,虽材质不同但起到异曲同工之处,于豪放中见灵秀,于粗犷中见细腻,天然成趣、稚拙纯朴具有鲜明的地域特色。
可见,艺术不是孤立地向前发展,是学科相互融合、启发、影响与渗透的,不同学科、不同流派要互相尊重、取长补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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